湛江军港的码头在晨曦中显得庄严肃穆。
当潜艇的舱门打开,众人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时,迎接他们的不是鲜花和掌声,而是一排排面容冷峻、荷枪实弹的士兵。
所有人,包括苏晨在内,都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,进行严格的隔离审查和口供录制。
海棠坐立不安,她几次想找苏晨,都被卫兵拦了下来,只能焦急地等待着,心里全是远在湾湾的弟弟。
苏晨倒显得很平静,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,当然,隐去了自己动手杀死刘寒和赵瑞龙的部分,将一切都归咎于仇笑痴的阴谋和最后的爆炸。
录完口供,苏晨等人就要离开,却被宋爸爸拦住了
“苏晨,你和阿琴留下来,我有事找你们,其他人可以走了。”
苏晨和李香琴相视一眼,都感觉事情不对劲。
于是让田健民和王建军带着海棠先走。
苏晨拿起电话给在港岛的段坤打了过去。
“阿坤,去一趟湾湾,老田和老王这次帮你看着,你挑大梁做事情,具体的事情他们会告诉你,然后帮着海棠统一东湖帮,如果有可能,找到仇笑痴,斩草除根。”
“放心吧晨哥,到了湾湾,就是我们的地盘了。”
苏晨和李香琴被宋爸爸带回情报局办公室。
宋鞍抽起了烟。
他没有看苏晨,只是将一叠刚打印出来的口供重重地摔在茶几上。
“这都是什么口供?你让我怎么交上去?”宋爸爸狠狠指着一摞文档:“坐潜艇回来的!你好洋盘啊!”
“苏晨,你长本事了啊!”
宋鞍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“赵瑞龙死了,刘寒也死了,船上跟他们有关的人,全都死在了爆炸里,就你和你的人活得好好的?”
苏晨心里咯噔一下,他没想到宋鞍会这么问。
“宋叔,事情的经过我已经……”
“放屁!”
宋鞍猛地站起来,指着苏晨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“有这么巧吗?你的人来救你,为什么就救不出赵瑞龙?”
“好,赵瑞龙救不了,以你的本事,连刘寒也带不出来吗,你连一个湾湾女人都能带走,说他们被炸死了,谁信?”
苏晨心头巨震。
“你至少应该把刘寒带回来!他是唯一能证明赵瑞龙之死与你无关的人证!现在他死了,死无对证!在所有人看来,你赢钱了,你的人安然无恙,对付你的人都死了!”
宋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,他绕着苏晨走了两圈,最后颓然坐下。
“你知道赵瑞龙的父亲是谁吗?赵立春!下个月,他就要进京了,位置是副国级!”
“就在刚刚,他亲自打了电话,要留下你们,连我们情报系统的最高领导都要给他几分面子!他明天一早,就到湛江!”
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仿佛风雨欲来的感觉。
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出声的李香琴急忙开口:“首长,我可以证明!我亲眼看到……”
“你证明个屁!”宋鞍一摆手,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,“在赵立春看来,你就是他的女人,甚至我都是和你们穿一条裤子的,你的证词在赵立春眼里,一文不值!他会信你?连我他妈的都不会信!”
宋鞍将最后半截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。
冷静地一字一句说道:“他,是政坛老人,看的不是眼前,而是会看谁是以后的受益者。”
“苏晨,不管你打什么主意,刘寒欠下地钱不要收,刘寒和赵瑞龙手下的资产,公司,一个都不许动!”
嗯。苏晨重重点头。
“现在,唯一的办法,就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仇笑痴身上!我相信他有自己的力量调查,如果他的人提前见到了仇笑痴,又或者仇笑痴找到他怎么办?”
苏晨和李香琴都倒吸一口凉气。苏晨暗骂自己还是心软了,当时就不该把他交给海棠,直接击毙一了百了。
以后自己也少干这些心慈手软的事情。
“见过赵立春之后,你赶紧去湾湾,干掉仇笑痴!”
第二天,湛江军用机场被临时管制。
雨中,一架没有任何航徽的小型专机平稳降落。
宋爸爸,副省长,警察厅长,湛江市委班子等十几个官员站在湿漉漉的机场。
长长的舷梯铺开,一个身穿深色西装,面容清瘦,眼神沉静如水的五十多岁男人走了下来。
“赵部长,您好啊!”
此刻的赵立春已经离开央企,暂时在国土资源部过渡一下。
他不怒自威地点点头。
“辛苦你们了。”
挨个和一众官员握手。
他没有流露出任何丧子之痛,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波澜,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,却让前来迎接的宋鞍等一众地方大员都感到呼吸一窒。
特别是和宋鞍握手的时候,他居然伸出了两只手握住宋鞍的手:“宋局长效率很高啊,此次犬子之事,给你们添麻烦了,但我就这一个儿子,赵家绝后,我又不得不过来一趟,给我爱人一个说法,还要你们多协助才是。”
宋鞍心头咯噔一下,赵立春这话说的意思就是他绝后了,这事情绝不可能轻易算了,你这边要站对立场,给我一个说法。
这就是赵立春,一个把权力应用到极致的人。
庞大的车队在警车的护卫下,悄无声息地驶离机场,整个湛江市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压抑起来。
赵立春并没有急着见任何人,他入住军区招待所后,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,一张无形的大网,已经以他为中心,悄然铺开。
赵立春安排了几个秘密调查组,已经分赴濠江、蜀地、港岛,开始对苏晨、刘寒乃至赵瑞龙的所有过往进行地毯式的调查。
翌日。
苏晨被“请”到了另一间会议室。
他没有见到赵立立,甚至没有见到任何一位省级高官。
等待他的,是一个三十多岁,眼神精明尤如鹰隼,面容清瘦严肃,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人。
“你好,苏晨同志。我叫李达康,今天是找你了解一些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