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说，你的想法太天真了。”苏晨的语气很直接，甚至有些刺耳，“你总想着，股票是实业的助力，你想着服饰公司上市，让企业获得融资扩大经营，让股民跟着公司一起挣钱？”

“你错了。”

苏晨身体前倾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“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，股票，就是圈钱的工具，资本从来是肮脏的。”

“有人圈钱，就得有人亏钱，这就是规则。”

宝总沉默了，这些他都懂。

他输给强总，不是输在技术，不是输在判断，是输在了规则之外的手段，输在了对方毫无底线的贪婪上。

“你找我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？”宝总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“不。”苏晨靠回沙发里，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调。

“我说了，想请你帮我，玩一把大的。”

“呵呵，沪市我都玩不转。”

苏晨看着宝总，缓缓开口。

“那就学！去外面学，去港股，去美股学！”

宝总抬起头，他从苏晨的话里，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
那是一种远超于沪市这片战场的，更宏大，也更野蛮的味道。

“出国？”

他看着宝总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迷茫，继续说道：“你还在盯着进出口贸易，纺织业、制造业这些传统赛道的时候，人家已经开始玩新东西了。”

“一家叫网景的公司，你知道吗？”

宝总摇了摇头。

“它上个月刚刚上市，一家成立才一年多，还在亏钱的公司，上市当天股价就从28美元涨到了75美元，市值干到了快三十亿美金。”

三十亿美金！

宝总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
这个数字对他来说，不亚于一声惊雷。

他辛辛苦苦组建联合舰队，在资本市场里搏杀了那么多年，巅峰时期的总资产也不过堪堪摸到一亿人民币的门坎。

而一家亏钱的公司，一天之内，就创造了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财富神话。

“这不可能！泡沫！一定是泡沫！”宝总下意识地反驳。

“是泡沫，股票不就是泡沫吗，不就是买的预期吗？真正的未来，谁知道？”苏晨笑了。

“美股现在玩什么？互联网。它会改变所有人的生活方式。以后人们通过一根网线就能连接全世界，这个预期，还不够大吗？”

苏晨描绘的蓝图，对于1995年的宝总来说，太过科幻，也太过震撼。

他听得心潮澎湃，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。

“我说的这家网景，只是一个开始。还有一家叫雅虎的，做网站分类，以后会是全世界最大的gg公司。还有一家叫微软的，你应该知道，虽然是做计算机的，但也是互联网终端设备。”

苏晨每说出一个名字，宝总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

他引以为傲的经验和判断，在苏晨所描述的这个新世界面前，显得那么苍白和落伍。

他第一次感觉到，自己被时代抛弃了。

“我准备了五亿港币。”苏晨抛出了他的筹码，“去美国，抄底这些未来的巨头。我负责指方向，你负责操盘。赚了，利润分你三成。”

五亿港币！

利润分三成！

宝总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
这已经不是招揽了，这是在送钱，是把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。

他只要点点头，就能立刻东山再起，甚至达到一个他以前从未企及的高度。

然而，沉默了许久之后，宝总却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
“为什么？”苏晨有些意外。

“苏总的好意，我心领了。”宝总站起身，重新走到窗边，背对着苏晨，“我输光了家底，也输光了朋友。现在的我，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”

他的声音里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。

苏晨看得出来，西国投那一战，打断的不仅是他的资金链，更是他的脊梁骨。

“安稳？”苏晨冷笑一声，“你以为你躲起来，麻烦就不会找你吗？强总那种人，踩着你的尸体上位，难道你就甘愿成为他脚下的枯骨？”

“怕，就会输一辈子！”苏晨的声音充满了蛊惑。

宝总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斗了一下。

复仇的火焰，在他心里一闪而过，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

他转过身，看着苏晨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“都过去了。”

4 个字，轻飘飘的，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
苏晨眯起了眼睛，他没想到宝总的心气，已经被磨到了这个地步。

看来，光靠金钱和未来的许诺，还不足以让他重新站起来。

“你过去了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话音落下，宝总猛地回头。

一个穿着黑色长裙，身姿曼妙，气质冷艳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
她画着精致的妆容，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，仿佛一朵盛开在午夜的玫瑰，美得惊心动魄，也带着刺。

宝总看到她，整个人都僵住了，脸上血色尽褪。

“李李……”

他几乎是从牙缝里，挤出了这个名字。

苏晨却象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，悠然地靠在椅子上，端起咖啡。

李李没有理会宝总，她径直走到苏晨面前。

“你答应我的事，还算数吗？”她盯着苏晨，眼神灼灼。

“当然。”苏晨摊了摊手，“主角已经到了，就看你的说辞，能不能让他动心了。”

李李这才将视线转向僵在原地的宝总。

她的眼神很复杂，有怨，有恨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。

“你给我的钱我收到了！”

李李拿出一张支票放在了宝总面前。

“我输掉了致臻园！”

就一句话，宝总低下了头。

“这笔钱，能买回来致臻园，但买不回来尊严！我不是想你这样在股市投机，而是想你跟以前一样站起来！”

苏晨说道：“你帮我管理几只股票，去米国一年，看看华尔街是怎么运作的。然后回来，帮我操作郎酒上市，一战成名！我会成立华港基金，大陆，美股，还有我旗下的资金全部交给你打理！”

“两年后，华港基金给你十个亿的去复仇南国投。”

“十个亿！”

宝-总和李李同时抬起头，满脸都是不可置信。

十个亿是什么概念？

那是足以和南国投正面抗衡的恐怖资本！

“用这十个亿，成立一支基金，一支只属于你的复仇基金。”苏晨的声音充满了魔力。